斯特拉说钢铁侠是最好的

这么久才更对不起...

emmm这章感觉写得比较匆忙，我只想快点跳过回忆篇到正常时间线开始让他们正经谈恋爱嘻嘻

3.

第二次见面的谭宗明也没有让赵启平失望。和上次一样，深蓝色的西装配衬衫，没打领带，显得英气逼人又不会过于拘谨。

坐在副驾的赵启平用余光偷瞄谭宗明搭在方向盘上的双手。从小到大他自己的手总被夸好看，小时候七大姑八大姨都喜欢拉着他的手说这小孩手长得可真好，细皮嫩肉的，有福气，适合学乐器学钢琴。长大了点儿后又有女同学跟他表白时说喜欢看他的手写字记笔记的样子。最后他到底也没学个什么乐器，而是选择用那双手拿起了手术刀。就像他自己其实更喜欢谭宗明这样的手。骨节比他的更大一点，指甲干净整齐，皮肤谈不上细致，比袖口下露出的一小截皮肤要略微黑些，是太阳晒过的痕迹。他忍不住偷偷幻想那双手的触感和温度。

专心开车的人这时候笑眯眯地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小赵同学，有什么想吃的吗？”

小赵同学生怕自己那点少男心思被发现，扭头假装看向窗外，“我都可以，谭老师定吧。”

此时正赶上下班高峰期，他们只能在车流中缓速前进。现在正是初秋时节，公路两旁的梧桐树已经生了黄叶，几片落叶顺着秋风落到了前车窗上，正正好卡在了雨刮器的缝隙里。

两个人一时无话，都看到了窗前的那片梧桐叶，被困在车流里的焦躁，还有些不明不白的情绪，竟都被它渐渐抚平了下来。

“谭老师最近在忙什么？”

“没在忙，好不容易回国休假，也就做做考察，看看以后有没有回国创业的可能性。”

“谭老师以后打算回国？”

“还在考虑。”

谭宗明没说，他其实没那么喜欢在美国生活，只是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回国来发展的理由。现在看来，这个理由也许快要出现了。

上次去学校讲课的时候他就注意到赵启平了。有些人就是这样，扎在人堆里也好，离得再远也好，身上都是掩不住的奕奕光彩。讲课的时候谭宗明总忍不住去瞧他，甚至很想说一句最后一排那位同学起来回答这个问题，可又担心他答不上来，平白让他难堪。

 

谭宗明带他去了一个环境很好的西餐厅。并非那种高档到对他这种大学生不甚友好的地方，赵启平看了一眼菜单，不便宜，却也不是无法接受的价格。大概是谭宗明的贴心吧，不想给他什么心理上的负担。赵启平一手托腮，一手拿着菜单假装研究，心中多了几分雀跃。

 “如果你喜欢海鲜的话，推荐你试试这儿的鳕鱼，很不错。”对面人见他盯着菜单眼神却飘忽着的样子，开口道。

“哦好，那就要鳕鱼吧。我挺喜欢吃海鲜的。”

谭宗明推荐的鳕鱼果然不错，赵启平一边尝着鳕鱼入口即化的口感，一边和他闲聊。他起初还有些紧张，怕谭宗明拿些金融专业的问题来考他。此时没有专业书在手，又不能当着他的面百度，要是真讨论这些他只有露怯的份儿，那也太丢分了。好在谭宗明只是问问他觉得这家店味道怎么样，最近学校忙不忙这样的平常话。赵启平在心里默默回答，忙，一个本来就不闲的医学生，还要抽空学金融经济，能不忙吗。

其实他对他们之间这种自然而然的熟稔是有几分诧异的。也就才第二次见面而已，他们的相处既像已经熟识的朋友，又像有些距离的兄弟，没有亲密到无话不说，但总忍不住随时关心对方两句。当然，他倒是期待能更像别的什么，与兄弟，与朋友都不同的那种关系。

 

后来一切似乎都在朝着他期待的方向发展着。他们之间越来越熟络，赵启平几乎把学校以外的社交时间都给了谭宗明。谭宗明也喜欢这个生活里突然多出来的陪伴。他偶尔带赵启平去些高尔夫球场这样的他平时不怎么接触的场合，也热衷于陪大学生坐在深夜的大排档里，就着炒菜声和周围人们高谈阔论的喧哗声，看赵启平吃得一脸满足。

这样的关系已经有了微妙的暧昧，只是赵启平还不想去戳破。感情经历不多的他那会儿还没有那样的勇气，他担心万一，万一谭宗明没那个意思，而只是把他当个有点意思的小孩在照顾，那还不如永远把这心思藏在心底。

毕竟他不知道他自己表现得其实挺明显的。

 

临近秋天结束的时候，谭宗明主动约他出来喝酒。是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日料店里。赵启平尝了几口杯子里的清酒，吧唧吧唧嘴，不懂装懂地品着酒的醇香和入喉的微辣感，感慨了一句，“味道还不错。”谭宗明就看着他轻轻一笑，觉得眼前人真是可爱得紧。

吃完饭，谭宗明没有开车，陪赵启平慢慢往学校走。

快到的时候他突然开口，“小赵，我可能要回美国了。”其实他这个假放得已经够久了，原本就只是回来处理一些生意往来顺便休个假，外加了一些考察项目的目的和一点小私心，是不可能长留的。美国那边已经催了好几次，他都借口事情没有处理完推迟了。

赵启平没说话，心情忽然就落了下去。他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脚步走得越来越慢。

谭宗明也没再说什么，陪着他把步子越放越慢，从兜里掏出一包烟，点燃吸了一口，又把那包烟朝赵启平递了过去，“会抽吗？”

这是赵启平第一次看谭宗明抽烟，他还以为谭宗明是不沾这个的，毕竟他看上去是那么自律克己的一个人——并非是觉得抽烟有什么不好，只是那时他还是个父母严格教育下出来的乖小孩，本能的不怎么对烟有好感。当然，那时候在他的眼里，抽着烟的谭老师也是极好看的。

他有点被那轻飘飘升起的烟雾迷惑了，没有接谭宗明递过来的烟，反而去把他嘴里那根拿了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没什么经验又直接往肺里吸，自然是被呛得直咳嗽。他感受着谭宗明的手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差点就把那句我喜欢你说出了口。可是他最终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想，刚刚的动作也许就是他对谭宗明的感情最大限度的表达了。人都要走了，说出来又有什么意思。

“刚开始抽烟别轻易过肺，容易上瘾。”

是啊，是挺容易上瘾的。还是不抽的好。

 

后来谭宗明走的时候到底是给他来了条信息。正在上课的赵启平看着手机上的字怅然若失，他也有冲动把什么都抛之脑后，像某个电视剧里忽然醒悟的男主女主一样，跑到机场去把自己的喜欢自己的舍不得统统都告诉谭宗明。

但生活毕竟不是偶像剧，他最后只自嘲地笑了笑，在手机上啪啪打了一大段话又删掉了，只留了一句。

「再见，谭老师。一路平安。」